兴平军(2) 文 / 墨瀚——历史故事戏曲剧

第二场
   
    ［当日夜。
    ［兴平军营地。
    ［光启：暗夜中的寨栅、军帐，刀枪林立，旌旗冽冽。
    ［醉醺醺的王思昭衣甲不整，手提酒葫芦跌撞而上。
    王思昭：（念）金城美酒开了坛，
    香飘十里醉莽山。
    半斤八两下了肚，
    忽忽悠悠赛神仙。
    随带小子乡间转，
    斩获财物万万千。
    有元宝、有金砖，
    玉镯子、银项圈。
    羊角葱、白皮蒜，
    红辣子、穿线线。
    醪糟端了几罐罐，
    实在没劲给回搬。
    两个小子太马眼，
    连摔带打孝敬土地解了馋，
    也算是，积了阴功巴结了那个老神仙！
    ［转身向内呵斥。
    王思昭：两个无用的懒东西，快走几步。
    ［二兵丁用枪杆抬一沉重的包袱闪上，跌坐在地，喘息。
    兵甲：将爷，你才是坐着说话不知道腰疼，要不你试活一下。
    王思昭：不知高低的东西，竟然顶起嘴来了。
    兵乙：抢这么多财物，将爷就不怕兵使大人的军法吗？
    王思昭：李兵使乃咱家的堂姐丈，能将咱家怎么样？无知的小子，懂得什么？再说，方今天下大乱，正是发财的好机会。等到兵败如山倒的时候，你小子还是穷鬼一个，就有你好受的了！
    兵甲：将爷，你说咱们李兵使能把叛乱贼军挡住吗？
    王思昭：哼，大唐天子拥有天下精兵强将都逃到了西蜀，单靠我们？难说，难说哟！
    ［幕内梆子声起。
    兵乙：将爷不好，巡营的过来了，快躲躲吧。
    王思昭：混账！你们真乃凤毛鸡胆，怕什么，咱家还有一口酒没喝完呢！
    ［兵马副使王南德领一列唐军巡营上，与醉酒的王思昭相撞。
    王南德：（警觉地）谁？
    王思昭：原是王副使啊！莫怕莫怕，是、是是是咱家……自、自己人！
    王南德：胆大的王思昭，半日不到帐前候令，你向哪里去了？
    王思昭：（肆无忌惮）喝酒去了、玩乐去了，我家堂姐丈都不曾管我，你算是哪根葱？
    兵甲：副使大人，你看，我们还带回了这么多的财宝，干脆分你一半，放我们过去就算了。
    王思昭：（踢打兵甲）愚蠢的小子，你、你、你又敢多嘴！
    王南德：思昭大胆！
    （唱）听罢言来气炸胆，
    思昭行为太不端。
    乡间劫掠惹民怨，
    王纲军纪不容宽！
    王思昭：（唱）莫要不识深与浅，
    多管闲事惹人嫌。
    如今兵荒天下乱，
    聚财保命理当然。
    一日树倒猢狲散，
    前悔容易后悔难！
    王南德：（唱）南德营门怒冲冠，
    思昭出言反了天。
    离乱军心难赦免，
    ［锦袍银甲的李奂闻声率中军急上。
    李奂：（唱）本使上前问根源！
    众军：参见兵使大人！
    李奂：南德将军，何事争吵？
    王南德：大人请看，王思昭今日乡间劫掠民财，末将责问与他，谁料他竟口出不逊之言乱我军心，请大人惩处。
    ［李奂看了包袱，威严地盯住思昭，思昭胆怯后退。
    李奂：王思昭，可有此事？
    王思昭：姐、姐、姐丈，他们胡说！
    李奂：小军质对。
    王思昭：（对兵甲、兵乙）你两个还不快说呀！
    兵甲：（迟疑地）这……
    李奂：不说实话军法不容！
    兵乙：唉，兵、兵、兵使大人，副使大人说的全是实情，我们不敢说假话！
    李奂：（威严地）升帐！
    中军：兵使大人升--帐--了！
    ［幕内击鼓、鸣号。
    ［暗转：兵使大帐，众军肃列两侧。
    ［李奂风风火火地入帐坐定，思昭紧张拭汗。
    李奂：思昭上来！
    王思昭：姐丈息怒。
    李奂：抢劫民财律有明禁，你身为偏将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王思昭：姐丈……
    李奂：好恼！
    （唱）太宗名言后世留，
    水能载舟亦覆舟。
    尔今不念黎民苦，
    为兄教诲付东流。
    乡间劫掠似禽兽，
    辱我军声羞不羞？
    明知故犯难宽宥，
    重责四十儆效尤！
    王思昭：真打呀？
    李奂：将贼拖下重责四十军棍！
    众军：得令！
    王思昭：大、大、大人……
    ［被军士拖下。
    ［众军跪。
    众军：请兵使大人量罚。
    ［李王氏内呼：老爷啊！
    王南德：夫人出帐来了。
    ［李王氏带丫鬟冲上，进帐施礼。
    李王氏：参见老爷！
    李奂：夫人进帐莫非为思昭求情？
    李王氏：思昭掠民罪有应得。为妻知他自幼不肖，若不严加训导，只恐日后祸及杀身；今日帐前观刑，老爷莫可因徇私情放纵于他。
    李奂：夫人贤德，李奂钦佩之极。三军动刑！
    ［幕内动刑，思昭惨叫不绝。
    李王氏：兄弟啊！
    （唱）思昭临刑惨声叫，
    姐姐心中似火烧。
    李奂：（唱）今日若怨人情少，
    明朝莫可犯律条。
    中军：禀大人行刑已毕！
    李王氏（哭倒）兄弟！
    李奂：夫人莫要悲伤，快到后帐歇缓去吧！
    李王氏：苦哇！
    ［昏昏沉沉地被丫鬟扶下。
    李奂：将思昭拖上来！
    ［中军拖气息奄奄的思昭上。
    李奂：王思昭，本使今日罚你，可曾心服？
    王思昭：（有气无力地）唉--嘘！大人真是给个鸡毛就当令箭，你想想自己如今做的是谁家的官，又给何人保江山？
    李奂：本军使坐大唐朝的官，为大唐天子保江山！
    王思昭：算了吧，我的姐丈大人呀！
    （唱）你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心里明白装糊涂。
    渔阳乱兵似猛虎，
    千骑万嵊掠西都。
    太子拥兵踞灵武，
    天子避战幸成都。
    金城孤军把城守，
    拿着鸡蛋碰石头。
    还不敛财留后路，
    难道坐等一命休？
    李奂：（欲哭无泪）你……
    （唱）思昭帐前巧言辨，
    句句戳在我心肝。
    君走臣亡人心乱，
    孤城据敌无后援。
    一纸圣喻怎平叛，
    不见禄粮备军前。
    难怪思昭怀愤怨，
    李奂我坐的谁家的官？
    满口黄连肚里咽，
    满腹委屈不敢言。
    兵荒马乱人心散，
    不肃军纪统兵难。
    为国为民且自勉，
    强打精神坐帐前。
    王南德：大人，你？
    李奂：不妨事。王思昭，本使今日责罚服也在你，不服也在你，下去！
    王思昭：哼！哎哟！
    ［挣扎出帐，抚伤切齿。
    王思昭：（气恨地）李奂呐，老匹夫！你既不认内堂之亲，咱也无心留恋于你处，还是另打主意，正是：此处不留神，自有庙堂存。哼！
    ［气恨而下。小军内报：郭大公及众乡亲求见！
    李奂：有请！
    ［郭从瑾带李报玉及众百姓上。
    郭从瑾：参见兵使大人！
    李奂：老人家寅夜到营有得何事？
    郭从瑾：我等得知兵使大人不徇私情、严惩劫掠伤民的偏将王思昭，特来致谢！
    李奂：本使治军不严，致使军士扰民，理应向你们赔罪才是！
    众百姓：兵使大人言重了，我们金城父老能全家保命，全赖将军驻守抗敌啊！
    李奂：（感动）职之所在义不容辞！王将军。
    王南德：末将在。
    李奂：将思昭掠去的财物向各位父老一一发还。
    众百姓（跪）谢大人！
    王南德：众乡亲随末将来！
    ［众百姓随王南德下。
    郭从瑾：大人惜民爱民之情天人共鉴，这是小老义子李报玉，今送他前来投效于大人军前，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李奂：（欣喜地）好啊！目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焉有不纳之理！
    李报玉：报玉见过兵使大人！
    李奂：快快请起，壮士原籍何方、今春几何，可曾习过枪棒？
    李报玉：末……哦，漠北之人，虚度二十三春，略通武艺刀枪。
    李奂：壮士身上好像有伤，怎会流落到此啊？
    李报玉：这……一言难尽，请大人见谅！
    李奂：壮士说哪里话来！且在营下将养几日，痊愈后就和王将军一起下校场演武。
    李报玉：遵命！
    李奂：（唱）壮士豪情实可赞，
    立志从戎效军前。
    单等伤愈把军演，
    共保金城息狼烟！
    郭从瑾：哈哈哈！
    ［王南德幕内急呼：后营起火了！
    李奂：啊？
    ［王南德急上。
    王南德：禀大人，后营起火！
    李奂：传令全军速速救火。
    ［众慌乱。
    ［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