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说说我的故乡兴平

说说我的故乡——兴平
   遥想有生之初，祖先们纷纷走出深山老林，平地而家，傍水而居，你也去，他也去，人们群居在一起，便有了社会雏形。待到这块地方渐渐拥挤，影响到生计，遂辐射地向周围发展，村庄毗邻，鸡犬之声相闻。在星罗棋布的村落中，人们纷纷到位处中心、交通便利的村子用多余的东西换取缺少的物资，久而久之，这村子膨胀为城市。由数以百计的城镇统领数以千万计的村庄，便形成以血缘为纽带、以图腾为凝聚、以京都为核心的国家。
    中华民族选择了这片位处温带的沃土，仰承造物主的恩赐，蒙享黄河、长江的哺育，世代繁衍生息，凭着勤劳和才智谱写了悠悠五千年灿烂的华夏文化，是为中国。感谢始祖炎、黄二帝把列祖列宗从荒蛮带入文明。陕西地处内腹，土地肥沃，雨水丰沛，进攻退守自如，通商贸易方便，被历代帝王视为风水宝地，便有汉唐等13个朝代相继建都于此之盛况。陕西人不能不感谢祖先的慧眼卓识。陕西有富庶的八百里秦川，被视为“白菜心”，而位处白菜心里的“白菜心”，其中就有兴平。兴平人将有怎样的感想？
    兴平南傍滔滔渭水，北望巍巍九宗山，东邻秦都之咸阳，西眺周京之岐山。四季分明，气候温和，平畴沃野，灌渠纵横，陇海铁路穿堂而过，312、104国道贯通东西。乡镇之间有大道，村村之间有坦途，形成网状交通，行路十分方便。物华天宝，兴平有粮仓之誉。旱不着，涝不着，不靠天吃饭。五谷有收，六畜能旺，百姓安居乐业，遂有“好在外不如歹在家”的安逸之说，足以说明这块得天独厚的好去处，能让世世代代兴平人过得宁静而怡然。
    兴平的大蒜、辣椒蜚声海内外。这大蒜荸荠状，大如少年拳头，四、六瓣，是佐餐的佳品，也是杀菌和软化血管的天然抗生素，很受香港、日本、东南亚等地欢迎。逢吃饺子，没蒜则乏味。一人吃，举室皆闻，大家同吃，什么也闻不来了。热恋的情人一定要同时吃，再狂烈地吻，也不会交叉感染的，因为它有不可替代的保健功能，不仅有防癌消炎奇效，兴许爱滋病也望而却步呢。至于辣椒，更是了得。到了收获季节，家家农舍门前屋后，挂满串串红辣椒，经过晾晒，由艳红而至深沉的红。红的墙，红的山，红火而壮观。其它各地虽产此物，但不及兴平辣椒那般长硕、膘厚、油脂，吃了辣得实在，香得悠长。听秦腔，吃辣子，是兴平人世代相传的执着，但“新生代”渐渐移爱于时尚娱乐。且看这里的人，嘴唇、脸蛋润润地红，大约是辣椒美容的结果吧。大蒜、辣椒性辛辣、火爆，吃它的人自不免刚烈豪放。不妨到农村看看兴平大汉的吃相：端一个如盆的耀州老碗，面条盛得满满地，辣子调得红红地，再抓几个蒸馍，往碌碡上一蹲，吸几口面，咬一口馍；鼻尖上滚着汗珠，额头上冒着热气；吱溜吱溜地吸，咕噜咕噜地喝，抽空儿丢几句笑话。那情景让人看了流口水，听了不住地咽唾沫。江南的才子，山东的将，兴平的愣娃站两行。兴平人愣得实在，愣得爽快，愣出一股豪放善谑的淳厚民风。过去人们缺吃少喝，只有碰到夏收时节，跟上生产队的碌碡吃上几天捞面、白馍，难得如此持久地享口福。遂有愣小伙子，把面条挑得高高地，愤然而自得道：“看你这回往沟子钻！”惹得周围吃饭的人喷出面条，呛出鼻涕，一阵哄堂大笑。这当然是玩笑之说。而今那种豪吃爽饮的场面现在很少见了，即将成为历史陈迹。摆个小饭桌，细瓷小碗，轻嚼慢咽，如今吃饭文诌着呢。年轻人更知道如何享受人生，不管父亲如何嘟囔，母亲怎样唠叨，隔三差五约几个伙伴下馆子，喝啤酒，吃凉菜，给女友买听‘露露’什么的。在新一代，吃饭不只是果腹，还有时代情趣和社交功能。
    正是上苍赋予的地利与物产，兴平的饮食味道最好，价格最便宜，这在周边兄弟县市中并不多见。这种似乎没有与‘市’俱进的奇特现象，应当归功于历代兴平食客。兴平人吃馆子最挑剔，‘既要马儿好，还要马儿少吃草’——花钱不多，吃个滋润。那些久居街肆的食客，或农村中早出晚归天天逛县的吃家，让开饭馆的、摆小吃摊的又喜欢，又害怕。喜欢他们是财神，害怕他们嘴太刁——那是一张丝毫糊弄不得，能说得生意红火与萧条的嘴。正是这一张张挑剔的嘴，才吃出餐饮业的激烈竞争，也吃出物美价廉的历史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跑堂的雇工嫌其唠叨，免不了转过身撅着嘴嘟囔。被眼尖的掌柜看见，忙上前陪着笑脸，又是递烟，又是倒茶，送出门还热情关照：“没事常来坐哟”；转过身白一眼伙计娃，骂道：“你真是唱旦不擦粉——净给箱主捅漏子！”吃客就是上帝，，要生意兴隆，就得好好伺候着；顾客不仅要吃个味美，还要吃个气顺，才肯摇唇鼓舌替你义务宣传。可以说，只要在兴平开饭馆能扎住脚，往后走到山南海北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既显示兴平人的实在，也归功于‘黑猫白嘴头’食客们的挑剔传统，遂形成一种良好的经营氛围。

天津的‘狗不理’蜚声海内外，四川的红油包子又辣又香，倘要吃个可口、滋润、实惠，未必胜过兴平。清早是包子的世界，一笼笼热腾腾、白生生的包子云遮雾绕地端出来，老板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熟练地放包子于竹箩里，再放一碟油汪汪的辣子汁儿，小碟上摆个小勺儿，吆喝一声“倒茶！”。再看看食客的吃相：熟练地用小勺在包子底戳个眼儿，舀几下红油灌入，然后双手夹着包子轻轻地揉搓，这才俯着身子咬一口热乎乎、油汪汪、香辣辣的包子，嘴唇登时口红似地渍出一个亮亮的、艳艳的圈儿。纵然您刚用过早餐，只瞅那么一眼，也会被招惹得谗涎欲滴，哈喇子长流。花不了几个钱，准让你吃得心满意足、沟满壕平。
    南方人不吃大米不果腹，北方人不吃面条不过瘾。兴平的‘涎水面’独树一帜，只是名字听了不雅，这无关紧要，‘狗不理’连狗都不爱搭理，不照样名扬中外？倘家里来三、五客人，年轻主妇把面和得硬硬地，揉得光光地，擀得薄薄地，切得细细地，煮得筋筋地，挑在碗里滑滑地。但只挑一筷子头儿，再浇上漂着绿绿的梢子菜，泛着红红的辣子油，浮着白白豆腐丁的汤汁。吸一口薄筋光的面条，呷一口煎稀汪的汤水，那酸得爽口而不沁牙，辣得淋漓而不发麻，足让你千万个毛孔冒汗，五脏六腑舒坦。别看是素食，能让你三月不思肉味，从而也令你恍悟平平常常才是真。称其为‘涎水面’是有些不雅，却也是历史产物，人们已不再这么叫，改称‘浇汤面’。遥想人们当年被贫困折腾的时候，婚丧嫁娶之日招待乡亲总得不同于平常，既要体面，还得节省。厨师把大人的剩汤回锅，小娃剩的也回锅，于是搅着口水、和着哈喇子的汤汁烧热了再浇再吃，故名‘涎水面’。这实在是被贫穷逼出来没办法的吃法啊！而今已成为吃文化的‘化石’，只在开玩笑时说说而已，早已绝迹。现在把剩汤倒入泔水桶，面是现煮的，汤是新调的，绝不会‘串味’。说到面条，不能不说说兴平的手工挂面。选性质筋韧的面粉，和以盐水反复揉搓，再放入瓷盆醒许久，然后搓成条儿，并排儿搭在高悬的竹竿上，让其自然加人工徐徐下抻，越抻越长，越长越细，宛如根根银丝。待其晾干后，切成段儿，扎成把儿，放上一年半载也不要紧。煮熟了又筋又光，再浇上调好的臊子汤，是方便且滋补的佳品。但煮面的烫是不能用的，太咸，得另浇汤汁。故兴平人常说“挂面不调盐——有盐（言）在先”以示为人处世要缜密。兴平的醪糟远近闻名，以其甘甜醇香独领甜食风骚。茅台酒高贵，孔府酒典雅，西凤酒浓烈，但对滴酒不沾的人难以享用。这些酒醉人是能提防的，惟独醪糟酒以其和蔼可亲诱人于不知不觉中，醉倒了不亚于‘六王爷’的沉睡。
说到逛，兴平自有好去处。从省府西安驱车西行，经三桥，过咸阳，至30余公里处，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直抵一座高高在上的土山——汉孝武皇帝陵。武帝16岁当上皇帝，即位之翌年便为自己修建陵墓，前后凡53年，而他在位54年，其规模与耗资可以想见。这个雄才大略的刘彻，淋漓尽致且无所顾忌地发挥了皇帝的权威，不仅劳民伤财为自己提早修建陵墓，其穷兵黩武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倘要说道德标尺，数老百姓最高，‘非礼莫言，非礼莫动’的规矩自觉不自觉地约束每个人，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但对一个个‘天之骄子’的皇帝，则不受‘方圆’的约束，可以无所顾忌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因此，杀兄弑父的，娶庶母纳儿媳的，骄奢淫逸挥霍民脂民膏的，好大喜功视人命如草芥的，不仅自身视为平常，连后世的史家也浓墨于他的‘丰功伟业’，而淡化其残暴的一面。这种‘中国特色’的思维方式延续数千年而经久不衰，难怪中国人苦难深重，怪谁？奴隶主的性格往往是奴隶培养出来的。
然而，帝王国君的‘功绩’还是不可磨灭的，那就是他们当年穷奢极欲的‘硬件’，成为后世不可再造的文物。正如2000多年前，人们怨声载道于秦始皇浮奢华靡、横征暴敛，从而才有今人以列阵雄浑的‘兵马俑’为世界‘第八奇迹’的自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管是自己创造的，还是掠夺别人的，最终都是世上的。这座雄倨塬顶俯视滔滔渭水，远眺巍巍秦岭，纵览浩缈800里秦川的皇陵，武帝当年的辉煌已荡然无存，只有巍峨的土冢让游人遥想他那时的风光。陵之东有茂陵博物馆，内藏文物之多、之精、史学价值之高，在县一级是罕有匹敌。其中一批距今2000余年的石刻，其造型之粗犷、传神，为中外所叹止。在园林式博物馆浏览一番，睹物怀古，抒悠悠之遐想；抚今思昔，发阵阵之感喟，会令你禁不住暗吟：“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毛泽东的这个名句，也只配现在吟咏才合时宜，可不是麽？
驱车继续西行，穿过具有时代风韵的兴平市区，沿途工厂企业大珠小珠连成串儿。行十余里，过马嵬镇，北倚黄山宫，南邻104国道的唐扬贵妃墓令你驻跸停辇，拾级而上。想当年‘肌态丰艳’的扬贵妃是怎样楚楚动人，纵有历代文人骚客竭力描绘，也只能给人们一个想象而已。据说，在建馆之前，扬贵妃墓上的封土常被村姑抠了当粉搽，一经涂抹，当即光艳照人。果真如此的话，世界化妆品顶级市场怕是从巴黎挪到兴平了。究竟是传说，扬贵妃死后‘熏染’得封土有如此‘奇效’，她的艳丽可见一斑。但令61岁的唐玄宗神魂颠倒得‘不爱江山爱美人’，不顾伦理地纳‘姿色冠代’的儿媳为老婆，扬贵妃的漂亮可以想见。其时的玉环女，论年龄应是玄宗的儿孙辈。老臊羊啃了嫩草草，因之‘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遂引出一场‘安史之乱’来。历史上的中国女人总是可怜的。漂亮本是天赐，应感谢这尤物给给了人们眼睛无限的受活；但因为漂亮而‘招惹’男人的迷恋，忘却他的事业，末了只能充当‘祸国殃民’的替罪羊。到底是罪在女人，还是咎在男人？这个李老汉正应了托尔斯泰《复活》中的一句话：“一个人把自己的一生押在女人的爱上赌博，赌输了，于是他就什么也不想干，他不算是个男子汉，只不过是雄的生物罢了”。但因为这个绝代佳人的‘迷乱’而‘六军不发’，她被缢死在马嵬坡，葬于黄山之麓，从而使地图上寻不着的小小驿站举世闻名，也襟带出兴平历史位置，对于后人来说，岁月把悲剧发酵成‘喜剧’，亦非坏事嘛。

因为扬贵妃在历史上的知名度，遂招惹得无数文人墨客吟诗作赋，寄托怜香惜玉之情，抒发安邦治国之志。现馆藏碑碣28块，不仅记录了贵妃墓的沧桑，其诗文书法也给后人留下美的享受。倘能让现代男士如何深情而理智地处理好爱情与事业的关系，成为模范丈夫，也是铮铮男子汉，而不单单是‘雄的生物’；也让现代女性懂得如何自珍自强，活得妩媚而独立，到贵妃墓一游，也不虚此行了。
    如果说汉武帝葬于茂陵，是因为他是兴平的外甥（其母兴平籍）；扬贵妃香消玉陨埋于马嵬坡，是因为“天色已晚，将士饥疲”，遂“六军不发”而迁怒于她，从而使兴平在史册有点小名气，纯属偶然，也不能说明什么。而在兴平涌现的诸多历史名人，才能体现它的‘人杰地灵’。仅载入史册的就有：教育家、文学家马融、发明家马钧、才女班昭、‘投笔从戎’的班超、史学家班固、老当益壮而慨言“马革裹尸”的马援、敢于揭发权臣的徐福、辅佐出‘文景’盛世的窦广国、秉公执法的闫溥、治军严明的魏尚、节过苏武的耿恭……还有深明大义提倡节俭的马皇后（汉明帝之母）、知书达理才智过人的窦皇后（唐太宗之母）等等，数不胜数。不管这些人是土生土长于斯，还是侨居于此，终究和兴平水土多少有关。纵然也曾出过祸国殃民的宦官刘谨、结党营私的耿宝等败类，用不着怪讶，谁家麦田里没稗草？再把镜头拉近，于现代也是人才济济，有早期从事革命的政治活动家魏野畴、辛亥革命中共高级领导干部史可轩、高级将领杨嘉瑞、电影艺术家张雁……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佼佼者。至于这里的人民，不仅勤劳朴实，也有不畏强暴敢于斗争的传统精神。晚清以来，反苛捐杂税，反军阀荼毒的斗争此起彼伏，遂使‘楞娃’的名声远扬。地不灵，何以人杰？
    伙同亿万炎黄子孙，兴平人伴着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经历了漫长山重水复，终于迎来了柳暗花明。去掉桎梏，放开手脚，意气风发地走上强国富民之路。辗转徘徊的历史列车终于回到它应当行驶的轨道上，这既是伟人的业绩，也是历史的必然性。在不偏离自然规律的前提下才能发展，这个简单且明了的道理应当是政治家最基本的常识。却只有邓小平具有。阿弥陀佛！他以其顽强、长寿和卓识远见，顺天时、应民心地揭开历史新篇章，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就在于此——“政客关心个人权力，哗众取宠；而政治家关心国家整体前途，有拒绝媚俗的勇气”（龙应台）。铁的事实不断地证明：政治的‘乌托邦’永远是人民痛苦观看的‘海市蜃楼’。
     如果你漫步城区接巷、农村阡陌，看到人们身上穿的，碗里盛的，家里住的，屋里摆的，就能感受到时代的明显变化。兴许小青年并不在意，但凡经历过‘昨天’的人，莫不感叹时代步伐之快。中国人世世代代嚼着‘知足长乐’这块口香糖，才使祖祖辈辈活得艰辛而平衡，但真正的衣食无虞还是改革开放以后，这是不争的事实。位处‘白菜心’，土地肥美，雨水丰沛，交通便利；有傍帝京、临古都的历史积淀，又有毗邻省府优势的兴平，是天假于兴平人的‘大顺’地利。欣逢改革开放的好天时，应当跑得更快，飞得更高。可不是麽？犯不着逢山开路，用不着遇水架桥，一切条件似乎天成，只须付出智慧和比山里人少起码一半的力气，就能率先步入小康，且遥遥领先，否则就对不住上天的恩赐，有负时代的垂爱。如果因为条件优于别处，从而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则是不公平的自诩。把我们和地处偏远、自然条件相对恶劣的兄弟县放在一条线上起跑，纵然‘跑在前边’，这自豪又有什么意思？
    问题就在这里。了解兴平掌故的人大约还记得，49年解放之后更迭无数的县长中，有两位仍留在记忆里：一位是张青山，一位是孟昭亮。前者因拓宽兴平南大街‘劳民伤财’而遭撤职‘处分’，后者因‘一平三端’平整农田，而遭‘文革’批斗。用现在眼光看，他们岂止是务实，恐怕还要大为彰显呢。孟昭亮不幸碰上那个难于幸免的浩劫，时也，运也，命也！而张青山因旧城改造，办了好事，却受处分，实在太冤！但从中也能看到当年的政治是怎样清明：把体恤民情看得何等重要，不让老百姓受一点委屈。很自然地提高了‘人民政府为人民’的公信度。
     兴平1997年撤县设市，这种仅仅称谓改变并无级别明显改观的变化，老百姓并没有怎样动容，也没有怎样的期望，只不过称猫为咪咪罢了。但对上任不久的县长，欣喜若狂得多喝了几杯，不料踉踉跄跄从台上跌将下去，乐极生悲地摔成骨折，住院好长日子，忙坏麾下大小头头，纷纷前去探望，当然不能空着手。县长——首任市长高兴并非‘乐天下之乐而乐’，估摸他在想：这称谓的改变使自己跻身‘市长’行列，犹如高桌子、底板凳都是木头,市长总比县长听起来风光多了。事实证明猜测并非虚妄，这位首任‘市长’的政绩确实有口皆‘鄙’，倒是吃喝玩乐的能耐出类拔萃。新世纪开启之后，一位‘投资家’与兴平市政府接触，拟斥资2600亿在兴平打造‘无烟城’，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地天上掉下‘大馅饼’，令市府首脑喜出望外，派有司热情接待，好生关照，并陪同‘老总’在渭河滩上驱车圈地，方圆数十公里尽在蓝图中……后来因《华商报》‘好事’记者的寻根刨底而泡汤，终于弄清这个天上掉下无与伦比‘大馅饼’的真实：原来这位‘投资家’是玩空手道的高手。人们这才恍然：对呀！举世闻名的三峡工程不过2000个亿多一点，在兴平这个小地方花2600亿打造‘无烟城’，可能麽？
    上面列举的只是让人惋惜和令人喷饭的个别例子，至于那些平庸的、恶劣的‘父母官’用不着在这里赘述，一言以蔽之，值得人们恭维的，实在寥寥得很。时光流逝到2005年前后，兴平还着实大为改观了一番，市容面貌焕然一新。据说新任领导坦言自己:初来乍到，一身清白,只要是干正事，什么都不怕。冻结了‘小金库’，不安排权钱交易的工职名额，并形象化地传说他正告下属：“别给我来这个！”他用食指和拇指摩擦做数钞状。还听说有坚信‘钱通神路’者以为新任领导只是说说而已——而今当官的，哪个不是嘴上一套，实际一套？不相信还有人不爱钱！于是，他在这个信念怂恿下如法炮制。上司也欣然收下他的送礼，但转身交付有司：纳入城建费用里！还听说……这些均属道听途说，不足全信，但市容旧貌换新颜的事实令人至少相信了一半，人们感叹变化之大，都说“新班子总算做了些实事哟！”咦？曾几何时，兴平也有过‘揣着方便面微服私访、突击检查，令下属诚惶诚恐’，并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三把火’市长，但没‘烧’多久，便虎头蛇尾起来。听说离任之前突击‘提拔’的中层多得像驴群，足够数届新陈代谢，不熬煎青黄不接。当然，这突击‘提拔’不见得全是‘任人唯贤’，他调任之后微词多多，其中奥妙自然是公开的秘密，可以想见。而今的老百姓畅所欲言，信口褒贬，这是时代赋予的自由，但事实证明，说什么就有什么，只是水分大小而已，绝非空穴来风。
    这位新任市领导能否持之以恒，不虎头蛇尾，不辜负人们冷却多年、再次升温的期望？且拭目以待吧！
    过去城隍庙的传统对联是：“万恶淫为首，百行孝当先”。姑且与时俱进地改为：“万恶腐败为首，百官廉洁当先”如果兴平的父母官果真能‘为官一任，爱民一方’的话，这片土地，这里的人民也会投桃报李地让他得到实惠——有口皆碑，从而官运亨通。因为不正的社会风气，正是有志于仕途的人最好的政治资源，也是契机——国家需要，时代召唤，百姓期盼。
   ‘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这句数十年前的口号，现在不仅适用，且更具实际意义，因为它当年多用于‘革命’，而现在是用在务实上。果真我们的干部如老百姓期望的那样，那么，世代相传‘好在外不如歹在家’的安逸之说也应当丢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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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崛起，荣耀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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