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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金瓶梅(百回点评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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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4 18: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束干花    8楼 <br>  深刻的分析,拜读。<br>  -----------------------------<br>  @菩萨岭人 16楼 <br>  老朋友了哦,还记得吗?:)<br>  -----------------------------<br>  当然记得了,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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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18:4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家里没盐了 18楼 <br>  那玉蒲团呢。楼主怎么看<br><br>  -----------------------------<br>  是肉蒲团吧?我想看买不到,又不习惯在网上看。我信任李渔,他是我读到过的古代最有趣的人,有趣,好玩比什么都好,谁也不希望他们来给我们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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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18: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回        西门庆热结十弟兄  武二郎冷遇亲哥嫂<br><br>  1<br>  《金瓶梅》词话本和绣像本(或称崇祯本,张竹坡评本就是以此本为基础的,除了个别词语为避清朝讳好比
改“胡僧”为“梵僧”等之外,正文没有什么分歧
)有几个方面的分歧
:   <br>  词话本回前诗大多是劝善惩恶的说教,绣像本的回前诗词多是跟正文内容形成幽默的比照;词话本带有更多的民间说唱特点,人物语言大量采取
山东特别是鲁南方言土语,在我这个山东人读来特别生动亲切;而绣像本是更适合对方言俗语不太熟悉的普通读者阅读的通行本;书中写到宴会上以及西门庆逛妓院喝酒调情时令妓女们唱的歌曲时调,在词话本里照单全录,而在绣像本里只录曲牌和歌词第一句,正文从略,尤其是在第二十回“傻帮闲趋奉闹华筵,痴弟子争锋毁花院”(词话本回目为“孟玉楼义劝吴月娘,西门庆大闹丽春院”)里,西门庆因为他的马子李桂姐接了其余
客人而把丽春院砸了个稀巴烂,老鸨出来跟西门庆对骂时,两个人竟然各唱了一支曲子,读起来非常新鲜有趣,而在绣像本为统一“文体”,就删去了这两支曲子,让我觉得在民间文学形式的多样化上,绣像本比起词话原来
,不克不及
不说略有逊色。<br>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以绣像本的文原来
赏析《金瓶梅》,因为究竟
绣像本更适合文人的阅读口味。<br>  词话本《金瓶梅》第一回的回目是“景阳冈武松打虎,潘金莲嫌夫卖风月”,上半回几乎完全是从《水浒传》移植过来的,而绣像本上半回的内容一上来就是西门庆的家的事,更有助于解脱
通常所认为的《金瓶梅》从《水浒传》衍生而来的性质。<br>  2<br>  “入话”之后,本书开场即是戏剧。一日西门庆在家闲坐,要吴月娘在他和兄弟们的会期那天料理两桌齐整酒席,招来的是吴月娘的一场数落:“你也便别要说起这干人,哪一个是有良心的行货?我看你自搭了这起人,几时曾着个家哩?”西门庆道:“你其余
话倒也中听,今日这些说话,我却有些不耐烦听他。依你说,这些弟兄们没有好人,其余
倒也而已
,只我这应二哥这一个人,素心
又好又知趣,着人使着他,没有一个不依顺的,做事又十分停当。就是那谢子纯这个人,也不失为个伶俐能事的好人。咱如今是这等计较罢,只管恁会来会去,终不着个切实。咱不如到了会期,都结拜了兄弟罢。明日也有个靠傍些。”吴月娘接过来道:“结拜兄弟也好,只怕后日还是别个靠的你多哩。若要你去靠人,提傀儡儿上戏场——还少一口气儿哩。”西门庆笑道:“咱恁把人靠的着,却不更好了。”<br>  开篇这一段对话,即可开脱吴月娘此后对西门庆在外种种恶行“不闻不问,形同路人”(如张竹坡所言)的罪责,即在后来因娶李瓶儿一事,月娘反对,换来的也只是夫妻几个月的冷战,月娘也只能做一个“言听计从
”的“贤妇人”。从上面西门庆那段话里,还可以看到西门庆仗义疏财的品性,以及对朋友稀里糊涂的信任,虽然他自己就是个靠不住的哥们。<br>  武大郎家事,是《水浒传》里最有生活,最接地气的部分

,也是此书所取得的最高写实成就。但《水浒传》所达到的艺术成就的最高点,只是《金瓶梅》的起点。自武大郎公案结束,潘金莲嫁进西门庆家,一直到西门庆死,这其间的的几十回,简直就是西门庆家结结实实密密麻麻的流水账,只是每一单都是那么好看。而此前鸩杀武大郎一节,倒仿佛只像一个传闻,而西门庆死后,他的女婿陈敬济酿成
了此书的男主角,则撇开写实而走向了传奇,没有了生活的质地。<br>  3<br>  关于潘金莲的出身来历,《金瓶梅》对《水浒传》的改写,我倒以为值得商榷。<br>  《水浒传》讲到金莲的出身,只说她是大户人家的使女,“因为那个大户要缠她,这女使只是去告诉主家婆,意下不肯

依从,那个大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贴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嫁与他。”前辈学者徐朔方在《金瓶梅的成书以及对它的评价》里,认为关于潘金莲的这一段,“《水浒》写得极差,亏得在《金瓶梅》得到解救
。”显然是因为拒绝屈从大户的潘金莲,跟这个女人后来的淫妇行径不吻合。<br>  在文学里,我们只应相信描写,而且只相信描写中真实可信的部分

,而对于一个人出身来历的简略讲述,只宜当做传闻看,就是说我们只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作者真的不是万能的,万能的只有造物主。任何作者,哪怕具有高度的写实能力,他的取舍都有主观偏差。而就是书中描写出来的真实可信的部分

,我们与作者对书中当事人的内在世界永远都只能算是猜度。就像《苔丝》写到苔丝在树林里被那位花花公子强奸,哈代在此写道:“为什么偏偏是丑恶来毁灭美好”(大意)读到这段话时我想到的是据说英国有一条关于给强奸定罪的法律,意思是得考虑到被强奸者是否有快感(不知道这一点怎么取证)。<br>  《水浒传》里在大户家做使女的潘金莲,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大户已经“年过六旬”,她拒绝屈从于大户,我们也不必给她加以贞烈的美名,她只是不肯
意委屈自己。否则
,我们试想,如果那位大户也像西门庆一样“状貌魁梧,性情潇洒”,金莲对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特别是,金莲由《水浒传》里“贞烈”的姑娘酿成
《金瓶梅》里的“淫妇”,正是一位天真的少女在污浊的现实环境里沉沦的真实可信的历史。<br>  尤其是,在文学或者戏剧里,只有其性格有一个在特定环境里无论往好还是坏的方向变更
成长的过程的那个人,才是主角。性格前后一致毫无变更
的主人公,只在类型化的电影和电视剧里才有,这种情节剧里的角色,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其觉悟即对人生的认识最终都不会有什么提高。而高度写实的作品,是一项极其复杂的造人的工程,作者介入
的是上帝的工作。<br>  再说,从《水浒传》里拒绝屈从大户的纯洁少女,到《金瓶梅》争风吃醋不吝
一切手段剪除情敌的“淫妇”,虽然性格发生了变更
,而其实金莲的天性都是一以贯之的,那就是从来不以财势地位,而只是以一颗女人心,根据对方的魅力指数来取舍男人,无论是对武松还是对西门庆,都是如此。大户将金莲嫁给武大郎,只是为方便通奸,而“武大虽一时撞见,本是他的行货,不敢声言”,那么武大郎听信郓哥的“义愤”去捉奸,就只是一个猥琐男人的嫉妒,重视家门名声的因素倒在其次了。而且他们夫妇由于那帮浮浪子弟的性骚扰而在租住的紫石街家里住不牢,还是金莲拿出自己的妆奁首饰让武大郎变卖了去买房子,也可见金莲原来
就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这时的武大郎又等于傍富婆。<br>  4<br>  回目中“武二郎冷遇亲哥嫂”的冷字,固然是跟西门庆和那帮“没良心的行货”热热闹闹的结拜相比排场
显得冷落,因为武家兄弟是在大街上撞着的,那时武松只是被“恩相”清河知县封为巡捕督头后,“在街上闲行”,而不是本意来“抓寻哥哥”,似乎打虎英雄得意之时忘了此行的目的。<br>  另外,武大将武二邀至其家后,只有潘金莲的热情让气氛活跃起来。在这一回里,金莲的表示
,真的不克不及
像文龙的回评里说的“一见武松,使出许多淫态,露出许多淫情,说出许多淫话”。倒是武松“见妇人分外妖娆,只把头来低着”,其情态与相亲无二。这时武大的女儿迎儿端上茶来,武松也无一句话问及侄女,只在后来目睹武松杀嫂后,迎儿害怕,武松唯一对侄女说的一句话是:“我也顾不得你了。”让人回想到这一回亲兄弟之间的冷。<br>  金莲原来
是以夫妇二人的名义要武松搬来家住,“若是不搬来,俺两口儿也吃人笑话,亲兄弟难比别人,与我们争口气,也是好处。”武大郎却一直不亮相
,武松临出门就只对金莲说:“既是嫂嫂厚意,今晚有行李便取来。”于是金莲道:“奴这里等候哩!”此时武大郎就在旁边,情何以堪?《秋水堂论金瓶梅》论及此节非常详细。<br>  文龙说:“《水浒传》以武松为天人,其以此也夫。”天人自应留在天界,跟我们人间的事无关。又说:“武松一失足,便不得为英雄,且不如西门庆,并弗成
以为子为弟,直不得呼为人。”英雄心理是非常简单的,不为天人,就是
畜生,实在没有更多的纠结,因此于我们普通人也就不足以为劝为戒。我们更感兴趣的还是,设若《金瓶梅》里的武松和武大郎也像西门庆和花子虚那样的结拜兄弟,武松和金莲之间又会如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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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4 19: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章读起来真好。但感觉把这本书拔得太高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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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4 19:4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两部书美丑对比太强烈了,当时心里就把这两部书做了这样的对比:《红楼梦》是我们童年记忆中的故乡,《金瓶梅》是当下世界的险恶江湖;《红楼梦》让我们做梦,《金瓶梅》让我们醒来;我们在《金瓶梅》的世界里伤痕累累之后,可以回到《红楼梦》的世界疗伤。”<br><br>  为什么要刻意贬低红楼来拔高金瓶梅呢,这是不是一种媚俗,迎合大众的猎奇心理?如果红楼梦读了八遍还是这种心得,我怀疑是否真正读懂了。居然说红楼梦是童年的故乡,真的是不敢相信。还有那么多人跟着附合。<br><br>  不过

你上面这段话,改一改用来描述红楼梦很合适:<br>  “《红楼梦》不仅是我们童年记忆中的故乡,更是当下世界的险恶江湖;《红楼梦》让我们做梦,更让我们醒来;我们在《红楼梦》的世界里伤痕累累之后,也可以再回到《红楼梦》的世界疗伤。”<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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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23: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暗_香_盈_秀 24楼 <br>  “这两部书美丑对比太强烈了,当时心里就把这两部书做了这样的对比:《红楼梦》是我们童年记忆中的故乡,《金瓶梅》是当下世界的险恶江湖;《红楼梦》让我们做梦,《金瓶梅》让我们醒来;我们在《金瓶梅》的世界里伤痕累累之后,可以回到《红楼梦》的世界疗伤。”<br>  为什么要刻意贬低红楼来拔高金瓶梅呢,这是不是一种媚俗,迎合大众的猎奇心理?如果红楼梦读了八遍还是这种心得,我怀疑是否真正读懂了。居然说红......<br>  -----------------------------<br>  您说得好,谢谢指正!我们都爱《红楼梦》,贬低岂不罪过?就是把书都烧了,只留一部,我也是留《红楼梦》,不留《金瓶梅》,因为我觉得我们都在金瓶梅的世界里,而《红楼梦》是供着让人想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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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5: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回  俏潘娘帘下沟情  老王婆茶坊说技<br><br>  1<br>  这一回的前半部分

,仍然是上回后半部分

开始的武家公案的继续。<br>  武松自搬来哥家住下后,潘金莲日日亲自动手为武松烧汤洗脸,准备茶饭,欢天喜地服侍武松。“那妇人时常把些言语来撩拨他,武松是个硬心的直汉。”接下来是那一场著名的好戏。<br>  那时正值隆冬天气,“只见四下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瑞雪来”。潘金莲央及间壁王婆买了些酒肉,端到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这是一个人心特别需要温暖的日子,而金莲的情欲也像那盆炭火一样炽热。武松去县里画卯,有个相识请他吃了早饭,中午又有人请吃酒,武松对金莲说他“不耐烦,一直走到家来”。“那妇人早令迎儿把前门上了闩,后门也关了,却搬些煮熟菜蔬入房里来,摆在桌子上”。武松没话找话地问道:“哥哥哪里去了?”我们早就注意到,武松在金莲面前总是很拘谨。此时的金莲在武松眼里的形象很香艳,“酥胸微露,云鬟半軃”,而武松“只把头来低了”。金莲先是在武松肩上捏了一把,捏得武松“已有五七分不自在”,又匹手夺了武松手里的火箸替他拨火,且用言语来撩拨武松,希望他也“只要一似火盆来热便好”,惹到武松八九分焦躁。而金莲一味情热,竟不注意武松的反应,筛一杯酒,自己呷了一口,剩下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武松匹手夺过来,泼在地上,推了金莲一把,险些把金莲推倒,怒目圆睁说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的男子汉,不是那等废弛
风俗伤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羞,为此等的勾当。倘有风吹草动,我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金莲收了家伙自往厨下去了。武松留在房中气忿忿自己寻思。<br>  武松恼怒的成分,似乎并不全是为了金莲对自己有碍人伦的轻薄,从“倘有风吹草动”这句话里,我们可以感觉到武松是能够意识到或预感到金莲火热的情欲如笼中困兽,有红杏出墙的危险,而并非仅仅指向武松自己,金莲的令人销魂的勾挑,是只有在自己这里不克不及
投桃报李的。于是武松的恼怒就有了复杂的成分。我喜欢的一部当代《金瓶梅》论著——田晓菲的《秋水堂论金瓶梅》特别注意到武松和金莲在一起时,双方眼里只有彼此,武大郎简直睡里梦里,像个死人一样。而我们仔细读一下文本,会发现武大郎的表示
其实很值得注意。<br>  武大郎回家看到叔嫂二人的紧张局面后,他的反应非常有意思。武大见妇人一双眼哭的红红的,便问道:“你和谁闹来?”妇人道“都是你这不争气的,交外人欺负我。”武大道:“谁敢欺负你?”这句话确是一个懦弱猥琐的男人对兄弟的仰仗,接下来是一种隐忧与顾忌的疑虑尽释。潘金莲恶人先告状,说武松调戏她,武大道:“我兄弟不是这等人,从来老实。”这时的武大郎已经不是对金莲要武松搬来家里的邀请坚持
沉默的武大郎了,他似乎从妇人的告状一下子明白叔嫂二人并没有“做的好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接着武大撇了妇人,便来武松房里要和他一起吃点心,武松只不做声,寻思了片刻
,出门走了,武大叫他也不睬
。武大回到自己房内问妇人道:“我叫他,又不该
,只顾往县里那条路去了。正不知怎的了。”武大只是不知武松怎的了,而就在刚才金莲已经告状说武松调戏她,可见武大根本没有把金莲的话当真(绣像本在此处眉批说武大是圣人,有点好笑)。待到武松领着土兵回来搬走行李,那妇人在里面喃喃呐呐骂道:“却也好。只道是亲难转债,人不知道一个兄弟做了督头,怎的养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咬嚼人,正是花木瓜——空好看。搬了去,倒谢天地,且得冤家离眼前。”武大见老婆这般言语,又一次“不知怎的了,心中反是放不下”。<br>  武大终于“前嫌尽释”,而只是两次“不知怎的了”,这正好应了当天金莲说到武大的那句话。金莲戏问武松道:“我听得人说,叔叔在县前街上养着个唱的,有这话吗?”武松道:“嫂嫂休听别人胡说,我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这有点像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子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的面红耳赤的剖明
一样可笑)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就是了。”妇人道:“他若知道时,不卖炊饼了。”<br>  武大不懂男女之事,他确实不知怎的了。他虽然不相信金莲的恶人先告状,不相信武松调戏金莲,或者他虽然没有目睹当时的情境,但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又或者他早就预见到这种事,所以才对当初金莲对武松搬来家住的邀请坚持
沉默。只是他实在不明白的是,何以今天叔嫂二人竟像两口子斗气,而且那两个人都视他似有如无。他唯一可以相信的是:天伦未坏。<br>  金莲和武松确实像情人斗气,所以武松再次来家时,金莲竟以为武松“回心转意”,于是仍然笑脸相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足见潘金莲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天真烂漫的女人。于是她在明白了武松的来意后,听了武松“篱牢犬不入”的正告时,“一点红从耳边起,须臾紫涨了面皮”,指着武大郎大骂,实际上就是说给武松听的那段话,真的是英姿飒爽,豪气逼人,连武松听了都屈让三分。金莲的确是打虎对手。<br>  武松临别对武大的叮嘱,是如此明显地预感到金莲无处宣泄的旺盛情欲对哥哥致命的威胁。我们不知道金莲调戏武松遭拒跑开后,“武松自在房里气忿忿地寻思”,寻思的是些什么,只是我们可以想见,如果武松对金莲的反应不是那样急躁
决绝,武大或者就不会死,起码可以等到他从东京回来。<br>  武松叮嘱武大:“你从来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你从明日为始,只做五扇笼炊饼出去。每日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吃酒,归家便下了帘子,早闭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若有人来欺负你,不要和他争闹,等我回来,自和他理论。”而在两弟兄洒泪而别时,武大道:“兄弟去了,早早回来,和你相见。”武松道:“哥哥,你便不做买卖也罢,只在家里坐的,盘缠兄弟自差人送与你。”读到此处,真让人喉鲠鼻酸,几欲泪下。简单的三言两语传递的信息胜过千言万语。武家弟兄的关系,是全书最隐忍之处,极难言,又有着极为难得的彼此会意,让我们相信天伦弗成
侵犯的威严。这也是此书唯一守住的底线。<br>  而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武大郎按兄弟武松的吩咐,像金莲说的,“日头在半日里,便把牢门关了”,更是把囚禁这位青春少妇的家酿成
了不堪

忍受的牢狱。尽管我们当代人都能理解和同情金莲的处境,却也无论如何都不克不及
否定武松对于血亲的维护。这是一对双方力量同样强大同样合理的矛盾,于是才有了此后那一桩惊心动魄的暗害

与仇杀。武家故事是一个有着西方文化意义上的悲剧,只是每个剧中人都没有到达西方悲剧意义上的自觉。古代中国人经过千锤百炼的对于女性美的欣赏,都局限于秦淮河畔的歌台舞榭,而弗成
进入五伦之内。卡门可以成为西方人女神般的偶像,而潘金莲只能成为万人唾骂的淫妇。西门庆家才是一个包涵
一切合理性存在的大观园。<br>  2<br>  武家公案告一段落。“光阴似箭
,日月如梭,才见梅开腊底,又早天气回阳”——我极喜欢古典文学里这种从容不迫地讲叙迅速光阴故事的语气,有京韵大鼓的味道,多少悲欢,都化为浅吟低唱。<br>  武家兄弟和金莲的故事发生在隆冬季节,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相遇是在次年的春天,一上来就有一种腊尽春回万物复苏的轻快调子,冲淡了武大郎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

气来的压抑气氛。潘金莲下帘子打了西门庆的头,原来
是一场非常浪漫的相遇,如诗如画。这种浪漫,这种美感,只有古代才有。物质生活的进步,往往褫夺
了人的美感。就算没有帘子,一个女人推开或者关上双扇窗的动作都是很美的。如果晋朝就有了高铁,就不会有王子猷雪夜访戴的千古佳话,如果唐朝就有了手机,杜甫也不消
写“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种对亲人刻骨思念的诗篇。如果武大郎家的窗户是铝合金窗,估计也不会有这部《金瓶梅》了。<br>  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容貌,在叉竿打头后惊眸回首时,才第一次有了细致描写,在双方彼此钟情的眼睛里,既淫且艳,而情在其中矣。<br>  西门庆被潘金莲的叉竿打了头之后当天,不到两个时辰,三次踅到王婆茶坊,对着武大门首,眼睛只顾望帘子里瞧,第二天又两次来到茶坊,那种情热如火的德性,也跟潘金莲如出一辙。<br>  好看的恋爱
故事往往都需要借助阴谋来实现,好比
《白蛇传》的“断桥借伞”,好比
本书下一回的“茶坊说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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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6 17: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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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8: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定挨光王婆受贿 设圈套浪子私挑<br><br>  本回上半回才是“茶坊说技”,下半回是依计而行。张竹坡说:“后半写挨光,就是
前面所定之挨光也。看他偏是照前说出者一样说去,偏令看者不觉一毫重复,止见异样生动,自是化工手笔。”而文龙明显是针对张批写道:“大凡一言了事,皆令人料定,便无甚趣味矣。挨光一回,有夸为绝妙文章者,余不觉哑然失笑。”又说:“故《三国志》中,每设一计,只用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使人急于要看下文,方知如此如此,原来如此也。若事前合盘托出,则下文仍是如此如此,又安得谓为绝妙文章哉!”<br>  《金瓶梅》是高度写实的生活,不是传奇,尤其不是《三国》那样处处需要诡诈的政治斗争。最好的作品里的人物可以耍阴谋,设奸计,而作者本人必须

对读者坦诚。《金瓶梅》不是侦探小说,不需要悬念,不需要通过事先向读者隐瞒某些事以造成后来的惊奇效果。世界上最著名的两性关系的悲剧《奥赛罗》,莎士比亚对这个悲剧中整个阴谋的设计直到一步步实现,都没有丝毫隐瞒,这跟这部最有普世意义的悲剧的成就密切相关。作者让我们跟他一起站在高处,眼看着这个叱咤风云的大男人如何一步步被那个人并不高明的计谋毁灭,观众的震惊来自于这样一种下意识心理:幸亏我站在高处看清了一切,从那个奸人伊阿古的打算和心理,到那个阴谋的一步步实施,看清了那个原来
心底坦荡的男人奥赛罗如何由于嫉妒一步步被误导,直到杀死无辜的妻子。这整个过程都是揪心的,因为我们知道底细,而奥赛罗不知道。我们的恐惧来自于:如果我也存在奥赛罗的地位,天哪,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愚蠢。可怕的是,那几乎是一定的。<br>  这种艺术效果的取得,很大程度上跟作者对我们坦诚,也不向我们隐瞒剧中人的阴谋相关。而如果莎士比亚也用《三国》笔法来写《奥赛罗》,附耳低言,如此这般,看了下文方知原来如此,那么结尾只会让我们大吃一惊,顶多再掬上一把同情之泪。跟那种和我们息息相关的震惊,跟那种终极的人文关怀相比,眼泪是廉价的。<br>  《金瓶梅》时时处处埋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幽默,书中人做的事倒越是一本正经,细心一想越觉得是那样的搞笑。王婆定的挨光计,让她自己说起来,那真是环环相扣,险象环生,一环有破绽,“此事便休了”,要到达目的,那真是千难万难。而当西门庆依计而行来到王婆家,见了金莲,两人不啻干柴遇上烈火,这时如果再回想一下王婆的说技,那实在像是教蜈蚣走路的笑话——蜈蚣被教得走起路来难上加难,教师爷让它滚出去,它飞快地就跑掉了,原来人家蜈蚣原来
就不但
会走,而且会跑。而原先西门庆听了王婆的挨光技竟然大喜道:“虽然上不得凌烟阁,干娘你这条计,端的绝品好妙计!”就像一部著名的美国后现代电影《低俗小说》里,那两个笨伯
杀手在车里因为手枪走火误杀了一个人质,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打电话请老大派来一个高明的人物来为他们出谋划策解决难题,那个高明的人来了,让他们抬出尸体丢掉,清洗了车上的血迹,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不合体的衣服,然后去吃饭。这两个笨伯
竟然对这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王干娘把挨光渲染的那么困难重重,简直让色胆小者望而却步,不过

为了抬高这条妙计的成本,好使西门庆“却不要忘了许我那十两银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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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8: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就在这样一个预先设定的谋取别人老婆的奸计里,在王婆那间阴暗的茶坊里,金莲遇到的是她的初恋,她那天见到西门庆时的表示
,唯一一次给人一种恋爱的感觉。西门庆在跟金莲说起家里的种种烦心事时,让我们感觉到他比而今有些靠诉说家庭生活不幸来打动心仪女人的已婚男人真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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